获奖征文:祖国、奶奶和那桥(曹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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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国、奶奶和那桥

民建会员 曹宏

我家门前的小桥上,奶奶见证了祖国的富强。

六岁那年,我上一年级,背上奶奶缝制的绣花书包,总是兴奋地在我家门前的小河边溜来溜去,七月正午的阳光,还是那样焦灼,柳树下乘凉的大爷大妈还没有出来,我只能双手举起书包,站在小河边,书包倒映在水里,好像在给鱼儿显摆。

上学的每一天,我都蹦蹦跳跳着回家,给爷爷奶奶讲述学校的趣事,语文老师今天穿着白色衬衫,特别干净;我的同桌小花上课时偷吃馍馍;体育课老师带我们玩捉迷藏。我说着,爷爷不断抽着旱烟,眯着眼睛笑着,奶奶纳着鞋底,偶尔举起右手中的针在头发上划一下,晕黄的灯光下,爷爷奶奶说着尘年往事,我趴在炕桌上写作业,不知不觉我就躺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。

学校里有无比的快乐,但是每当下雨天或者冬天,我就嘶嘶哼哼不想上学。一旦下雨,从我家到学校的那条路,简直是我的噩梦,穿着雨鞋,打着油纸伞,背着书包,脚下的烂泥粘在雨鞋上,感觉脚上绑了无比重的沙袋,一步一步,从家到学校的路好比二万五千里长征,尤其是经过那条小溪时,天旱的时候还好,最起码能看清奶奶投入到水里的石头,踩着石头,双臂伸开保持平衡,勉强能回家、上学;一到雨天,河水上涨,淹没了石头,稍微不注意,一脚踩空,没踩在石头上,即便是穿着雨鞋,但雨鞋里早就灌满了黄褐色的泥水,口里骂着老天,心里却又期盼着明天的艳阳天,当然迟到肯定是雨天常有的事。

奶奶看到我上学的困境,吃晚饭时,奶奶对父亲说:“你今晚找找隔壁的邻居,为了大家出行方便,到山林里砍几棵树,架一座便桥,什么事都不能靠国家!”听完奶奶的话,父亲确实去找邻居了。

和父亲年龄相当的几个汉子,拉着架子车,背上斧头,拿着馍馍,黎明到来前就动身了。

那座桥,看起来也简单,四根碗口粗的树干放倒在小河两岸,用铁丝把四根树干捆绑在一起,上面铺上用麦秸编成的席子。小桥虽然简单,但很坚固,这座桥陪着我,一直到我上大学。

大学的四年时光,我几乎在卑微中度过,当舍友们谈着家乡的车水马龙,高楼大厦时,我几乎都在沉默,因为我知道,我的家乡除了一出门的烂泥,就是那座孤独简陋的木桥。

快要毕业了,我们宿舍的几位兄弟难舍难分地在一起聊着未来的打算,宿舍的电话响起,是奶奶打给我的,还没等我来得及问好,奶奶便很激动地说:“我家门前的小河上建起了美丽的水泥桥,今天刚刚通行,而且我家门前的小路也打成水泥路面了,还装上了路灯,我们出门再也不会有烂泥,晚上摸黑了……”奶奶的话很多,她说国家政策好,桥上有很多人在跳广场舞;我将来一定为家乡做贡献。我听着奶奶的话,我知道奶奶正在和村里的许多人用聊天的方式感谢着党。

我刚工作那年,爷爷去城里住院,奶奶哭了,在那座桥上,奶奶目送着我们一家人,爷爷从没去过医院,这次去医院,对奶奶来说,难免有很多的牵挂和担心,奶奶不仅担心爷爷的病情,而且担心这次住院会花费很多钱,从奶奶的话语中我能听出来,当我们坐着班车刚要离开时,奶奶拉住我的手说:“你爷爷那是老病,你刚刚工作,哪有那么多钱给他治病,老了,扛扛,病就过去了……”

爷爷出院那天,我从班车上看见奶奶在桥上踱来踱去,腊月的天气,顺河的寒风刺骨,奶奶穿着青布棉袄,蜷缩着身体,有时把双手搓一搓, 两手握在一起,放在呼出热气的嘴边,我能猜测到,每天这个点,也就是班车到我村的这个时间,奶奶都会在这里等待我们一家人的归来。我刚下车,奶奶便把我拉到一边,偷偷地对我说:“这次肯定花了你不少钱,这个你拿着!”说话间,奶奶冰冷的手已伸入到我口袋,我不知道奶奶让我拿什么,我掏出奶奶放进我口袋里的黑色的布袋,硬硬的,我问奶奶:“这是啥东西啊?”奶奶握住我的手说:“我把我的金镯子卖了,你刚毕业,我怕你没钱给你爷爷治病。”奶奶的镯子,那是她的嫁妆,从我记事起,她就一直戴着,我想哭,却哭不出来,怕奶奶看见。

吃完晚饭,当着一家人的面,我给奶奶说:“其实现在看病住院,花不了多少钱,我们都参加了合作医疗,医药费基本全免……”我给奶奶解释了很长时间,奶奶总是摇摇头,表示不能理解,那晚我和奶奶睡在一起,我感到久违的温暖,奶奶听着我给她解释:我们国家富裕,住院都不花钱。奶奶似乎理解了。

很多天,奶奶一吃完饭,就会到小桥上,逢人便说,现在国家政策真好,生病都不花钱。远远地,我只听到桥上都是人们的笑声和对国家的赞美声,如果奶奶读过书,我相信她肯定能写出优美的诗句赞美我们的祖国。

儿时的假期,没有太多的作业,奶奶在屋子里待不住,她总是拿出凳子,坐在我家门前的小河边,摇着扇子,端着茶杯,目视远方,奶奶耳聋,总是听不到我叫她吃晚饭的声音,但我们一家人都知道,奶奶盼着我父亲回来。

父亲回家后,还没有等父亲坐稳,奶奶总是催着父亲去割麦子。当麦子上场后,奶奶虽然松了一口气,但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,给国家交公粮要交颗粒最大的,必须要晒干,交完公粮不要忘了给我买肉夹馍。

等到镇上逢集,父亲套好牛的行头,套好架子车,架好粮食,我牵着牛,父亲拉着车,就去粮站交公粮。等到我们走到小桥上时,奶奶就会撵出来,追上我们,让我们等等她,奶奶解开袋子的绳子,抓一把小麦放在手掌,仔细地瞧瞧,然后把抓起的小麦含在嘴里,用她被岁月浸过的牙齿咬咬。每一袋她都会这么做,最后她朝父亲笑一笑,说:“颗粒大,晒得干,你们可以走了!”镇上交粮的人很多,不仅要排队,过秤,而且粮站的人还要验收质量,因此,我们回到家时,都是夜幕时分,当我把在镇上买来的肉夹馍递给坐在柳树下的奶奶手中时,奶奶在月光下嚼着满是香味的肉夹馍,奶奶才会放下心。

那年的麦穗由绿变黄时,我家门前的小河边,奶奶依然坐在那儿,端着杯子,摇着扇子,依然目视远方,我笑着对奶奶说:“奶奶,今年公粮不交了,赶紧回屋睡觉吧!”奶奶只是对着我笑笑,我知道她什么也没有听见,她依然面带期待的眼神,在月光下,坐在那儿。

往后的几年,她都是这样。

麦子上场后,奶奶病了,躺在床上不能起身,一连几天,奶奶除了喝点水,什么也不想吃,但奶奶嘴里一直咕噜着什么,我们都听不清奶奶在说什么,父亲边看着奶奶的嘴型,边对我们周围的人说:“妈好像在说交公粮的事。”“但国家早已经取消了农业税啊!”我们异口同声地说。我们知道奶奶耳聋,无论怎么给她解释,她都听不见。

看到奶奶着急的眼神,我们肯定她是在催促父亲去交公粮,但国家取消农业税的事,我们怎么才能给奶奶说清楚呢?父亲说:“我去镇上买个肉夹馍!”听到父亲沙哑的声音,没有人说什么反对的话。

父亲回来得很快,他拿起肉夹馍在奶奶的面前摇了摇,奶奶努力睁开双眼,看了看肉夹馍,奶奶可能已经体会到现在不用交公粮了,她破涕为笑,满意地闭上眼睛,奶奶走了,走得很悠然,我能看出,在奶奶的心中未留下一丝的惦记。

奶奶走了,她看到了我家门前小桥上和谐的广场舞,她看到了爷爷免费住院的事实,她知晓了国家取消了农业税。其实幸福就像奶奶常说的:“一个老百姓,有多少奢求呢!国家富强,安乐,就知足了。”

祖国的富强,离不开千千万万的中国,作为一名民建会员,应全身心投身到祖国建设中,让身边每个人都如同我的奶奶,切身体会祖国富强,安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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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曹宏   甘肃省天水市秦州区天水市成纪中学   微:966

作者简介:曹宏,民建会员,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,作品散见于《小说选刊》、《天池》、《阳光》、《骏马》、《帕米尔》、《兰州日报》、《西安日报》、《中国应急管理报》、《贵州政协报》、《山西工人报》等报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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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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